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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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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來我也已經習慣了身邊無處不在的鬼怪,雖然本能抗拒自己確實能看到它們這件事,但要接受有一只住在男生寢室裏還類似是在對我搭訕倒也不是什麽難的事情。

我打開外頭買來的十一塊錢盒飯,一面擡眼瞥了瞥已經進入到桌面的筆記本電腦,桌面上的鼠標指針還在不斷擺來擺去,但我手邊的鼠標卻還是文絲未動。

一向來鬼魂都是小心翼翼的,除非是遇上厲鬼,不然多數都是隱藏起來盡可能不被人看見,少見有一只鬼高調成這樣還特意來搭訕我。

鼠標指針快速跳著,系統也打開了記事本。然後就像是有人在敲動我的鍵盤一樣,屏幕上出現一個一個字眼。如果金月海還在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根本沒有人去敲擊那個鍵盤。

“快誇我,我把你基友放走了!”

於是我差點把剛吃進去的青菜噴出來,在這句話的後面她還很貼心的為我打了一個回車讓我方便給她回話。

“他只是我的室友,女鬼小姐。”

打完這句話我也順便替她打了一個回車,然後繼續扒盒飯,下午體育課提早上課,董班長還沒有來短信說明下午的課還是要照常的。

體育課,想到這個課我的頭就疼。還在以前那所學校的時候,每次上體育課時總能看見不太好的場景,譬如打籃球時總會有一個缺了雙腿只剩下血淋淋褲管子的人趴在籃球架上,手抓著籃球球框,略帶陰冷冷的笑。

這回還不知道會看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甩了甩腦袋,拿著筷子揀起一塊肉塞進嘴裏。

“你們都有名字,就我沒有,女鬼小姐真不好聽。”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打的這一行字,我竟然可以腦補出她嘟著嘴一臉氣鼓鼓的樣子,但重點是那張臉是金月海的。想到這裏我的手也不自覺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這句話也沒經過大腦,於是打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後悔了。

通常像“你死了多久了”或者“你是怎麽死的”這種話都是禁忌,容易引起鬼魂本身的怨念以至於突然暴走引發不好的後果。

不過她好像完全不介意的樣子。

“不記得了,我在這裏很久了,之前這個屋子裏住的人太臭了。”

看了這話我是還得慶幸一下我和金月海都沒有腳臭,不過好像有腳臭的話這個女鬼就不會來了。要不跟金月海商量一下,我們去隔壁借兩雙有腳臭的鞋子的過來試試。

“你在這裏很久,那你知道學校裏愛心湖的事嗎?”

“不知道,我很少離開這幢樓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只在一個地方活動的多數都是地縛靈,而地縛靈多數都是有未完成的心願才無法離去的。女鬼小姐現在也是一個失憶狀態,看來也確實問不出什麽了。

我剛想回覆她的時候聽見門鎖旋動的聲音,估計是金月海回來了,我匆匆忙忙合上筆記本電腦時一甩手把盒飯甩在了地上。

金月海進來的時候楞了一下,說:“見到我回來也不用那麽興奮吧?”

我也沒回答他,只自顧自走到陽臺去拿來了掃帚和簸箕,回去房間前我還特地看了看對面的女生寢室,之前出事的那間女生寢室仍是站著兩三個警察,奇怪的是昨天見到的黑影現在又看不見了,而那其餘三個女生我也沒有再見到過。

清理地板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一直瞥著金月海,老實說我確實有些擔心我的室友再次被女鬼附身。

“今天下午有課嗎?”金月海坐在他的座位上翹著腿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在打電話,於是也沒理他,後來他大概看我沒回答他於是又問了一遍我才知道他是在和我說話。

我一面把清理好堆在簸箕裏的飯菜倒進垃圾袋,一面回答他說“下午有體育課。”

“那我也去!”我當時背對著他在清理垃圾袋所以並沒有看見他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但語氣中略帶點歡樂和興奮竟讓我有一種他被附身了的錯覺。

我遲疑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臉沒有什麽變化,他面目表情地按著手機,但眉毛不經意地一挑看起來卻十分喜感。

我皺了皺眉,問他“你也來?”

他放下手機點點頭,說“我認識了你們班的一個妹子,我答應要去看她打羽毛球的。”

我轉過頭沒打算再和他進行接下來的對話,希望我轉頭的速度足夠迅速以至於他不會看見我一臉嫌棄的表情。

女鬼小姐沒有再出現,也沒有附身在金月海身上。我拿著紮緊的垃圾袋和金月海走出寢室關上門的時候,我似乎隱約得在房間中央看到一抹紅影,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稀還是可以看出一道人形的輪廓。

但終究我還是關上了門,把門裏的世界和門外的世界相隔開。

學校的體育館正對學校操場,羽毛球館在體育館正門右手邊,由於班裏每個人報的體育項目不一定相同,所以上課地點也不一定是一樣的,只是恰巧我和金月海的新妹子都選報了羽毛球項目。

指導老師是一個中年謝頂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根哨子,手裏拿著一塊夾著名單的寫字板。他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面部肌肉有些松弛,以至於他無論是什麽表情看起來都像是在和藹地笑。

周圍的人我有些眼生,不過有些我隱約能認出是同班的同學,我旁邊這位就是。金月海坐在不遠處的休息椅上,眼神一直往我這裏飄。我知道他不是在看我,因為我旁邊站著的正好是他的新妹子。

上課的過程有些無聊,無非是指導老師把打羽毛球的姿勢一個一個慢動作解析了一遍,倒是金月海在遠處拿著手機給他新妹子拍照的時候,我稍微挪到旁邊去了一點兒,以防止他妹子的鏡頭裏還出現我的身影。

分動作解析完畢後指導老師就讓我們各自拿上羽毛拍和球去練習,幾乎是老師一宣布自由活動所有人就沖到拿器材的塑料筐旁邊挑選,以至於等我過去的時候只剩下幾把長得不怎麽樣的羽毛拍了,而另一邊的羽毛球更是被搶得只剩下幾根毛孤零零落在筐裏。

我拿了一把相對來說長得還算正常的羽毛拍,可是沒有球我就算拿到了一把拍子似乎也沒什麽用。我轉過頭看了看全場,試圖尋找在場地裏能找到一個被人遺棄的羽毛球。突然我眼角瞥到了一抹白色的羽毛,它的一半部分被隱藏在裁判椅後面。我徑直走過去準備撿起來,可當我看到它全貌的時候我卻突然停住了腳。

那只羽毛球的球頭被一張嘴死死咬住,而咬住它的正是一個頭顱,一個只有頭沒有身子的頭顱。利落的短發被貼在耳邊,濃密的劉海已經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另外半只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我。

一時間我怔在原地不知道是應該轉頭當作沒看見,還是拿起這個球練習。

突然,我感到自己的頭好像被什麽東西砸到了,一轉身就看見掉在地上的一只少了幾根毛的羽毛球,而站在不遠處的舉著拍子一臉抱歉地笑著的女生就是金月海新勾搭上的我們班的妹子。而金月海目前正一臉內涵地撿起砸到我的羽毛球然後看著我,我已經猜到他一開口會說什麽話,一定是覺得我站在這裏就是故意等球砸的。

我懶得理他,羽毛球砸到也不怎麽疼,我的目光還是飄到了躲在裁判椅後面一動不動的人頭羽毛球上,於是金月海一面腹誹我奇奇怪怪一面隨我的目光看見了那個羽毛球,但以他的視角他應該看不見那個人頭,他只能看見人頭咬住的羽毛球。

於是他先看了看自己手裏缺了幾根毛的羽毛球,又看了看那邊完整如新的,於是也沒說什麽就把他手裏的那個塞到我手上,自己去撿起裁判椅旁邊的那個。

在他眼裏只是撿起了一個更新的羽毛球,在我眼裏他確實親手把那個人頭撫摸了個遍。

我差點沒吐出來。

於是我手裏捏著缺了幾根毛的羽毛球,親眼看著金月海的新妹子手握羽毛拍把那個咬著羽毛球的人頭拍到天上去,人頭每一次重重的摔在羽毛拍上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把羽毛球松口。他淩亂的頭發粘在已經腐爛的皮膚上,眼睛越瞪越大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這是我經歷過違和感最強的一天,而這所有的違和感都圍繞在金月海的周圍。我以前甚至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看見有人拿人頭當作羽毛球來打。

我撫了撫腦袋,覺得頭巨疼。

甚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了羽毛球場漫天飛的羽毛球頓時全部變成了人頭。

我下意識往門邊靠了靠,以防止他們在打羽毛球的時候又把球砸中我的腦袋,之前還沒感覺什麽,回想起剛才被砸到的時候不禁泛起一股惡寒。

尤其是如果砸到我的是一個咬著羽毛球的人頭的話,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碰羽毛球這項運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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